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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像是鮮艷的紅玫瑰綻放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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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幾天的陽光似乎都攢著,等在羅恩生日那天的大雨停了之後一起綻放,勿忘草藍一樣的天空明凈剔透,從那些潔凈游離的雲層中迸射出沈穩寧靜的暖黃色光線,夾雜著群青色的淺層空明,在頭頂上營造出一副深邃廣闊的溫柔油畫。

禮堂的天花板渲染了不少人的好心情,德拉科發著呆坐在座位上,直到布雷斯戳了戳他,再不吃面前的南瓜餅就要涼透了,他才漫不經心地把叉子插上去,然後......

沒有然後了。

“兄弟,我說你今天被奪魂了?”布雷斯大咧咧地把一塊糖漿餡餅塞進嘴裏,說的話模糊不清。

德拉科沒有搭理他,反而扯了扯嘴角。

“別理他,”潘西挑了挑眉,往布雷斯面前擺了一杯果汁,“親愛的,他最近可能再次陷入愛河了。”

她若有若無地向格蘭芬多餐桌上看了一眼,在沒有看到想看的人之後撇了撇嘴,“看來他的女朋友還沒來呢,怪不得心不在焉的。”

“吃飯怎麽也堵不上你女朋友的嘴?”德拉科被潘西調侃地忍不住朝布雷斯甩了個臉色,“我建議你把多吃的飯都擺到她面前,這樣估計就沒時間說這麽多話了。”

潘西毫不在意地笑出聲,反正德拉科的嘴毒她不是第一天領悟了,只要能達到她開玩笑的目的就好了。

“嘿,哈利,有你的信。”禮堂中,赫敏只瞥了一眼,快速地說著,又吞了一口夾心三明治,她一會還要去校醫院看望醒來的羅恩。

哈利從這只棕色羽毛的貓頭鷹腳上摘下那封信,看到署名後就恍然大悟,是他的教父小天狼星。前幾天他把羅恩中毒進校醫院的事情寫信告訴了小天狼星,沒想到這麽快就得到了回覆。

小天狼星依舊在躲藏中,他並沒有在信上提及現在的住址,首先對羅恩的中毒表示了關心,並且對自己遲到的生日禮物表示歉意。

哈利看了一眼,發現一直呆在長桌上沒有飛走的貓頭鷹爪子下還抓著一個長長的包裹,他放走貓頭鷹,匆匆喝了幾口涼涼的蘋果汁,抓起禮物和信件就跑去校醫院,赫敏只來得及看到他的背影,她搖了搖頭,回過神的時候發現對面的拉文德·布朗一臉怨氣地看著自己,她立刻低下頭——

不是心虛,絕對不是心虛。

反而有些得意,那天在校醫院,羅恩口中一直喃喃著自己的名字,拉文德也聽到了,直接紅著眼睛哭著跑走了。

“赫敏,早上好。”西昂剛坐到她旁邊,還有些睡眼惺忪,“羅恩好些了嗎?”

“他好多了,只是有些時間在裝睡而已。”赫敏說,至於什麽時候裝睡,那取決於來看望的人是誰。

西昂看到拉文德·布朗時不時投過來的炙熱目光,即使對象不是自己,還是有些食不知味,她盡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在赫敏離開後終於清凈了許多。

哈利給羅恩送完禮物就去參加今天格蘭芬多對赫奇帕奇的魁地奇球賽了,結果由於羅恩守門員的缺席,他新招來的守門員麥可拉根不小心在賽場上一棍子將他的頭骨擊碎,於是哈利很榮幸地和羅恩一起躺在了校醫院裏。

他們在星期一一早出院了,羅恩興高采烈地帶著小天狼星送他的光輪2000,雖然和火弩箭有些差距,但已經夠令他興奮好幾天的了。

哈利始終糾結於德拉科時不時在活點地圖上消失的事情,他甚至悄悄地派在霍格沃茨工作的多比和克利切一起跟蹤德拉科。

這件事情除了羅恩和赫敏並沒有人知道,因為他要求小精靈在看準他周圍沒有人的時候再來向他定期匯報德拉科的行蹤。

在知道了他每晚都會去有求必應屋之後,哈利瞞著大家悄悄打探了許多次,都沒能在裏面有人時進去,他並不知道德拉科將有求必應屋變成了什麽,只能焦慮地一次又一次失敗離開。

這個學期伴隨著日漸明媚的天氣有條不紊地進行著,和煦的五月份悄悄溜走,德拉科的計劃也在一次一次的失敗中繼續進行著。

其中他又一次收到了黑魔王的召喚,明明和往常一樣的威脅和懲罰在現在時間越來越臨近的時候顯得越發刺耳和嚴重,像纏了滿身的荊棘,而稍一不留神,就會把頭偏向伸向上的尖刺。

在下午的魔藥課後,德拉科告別了西昂,他告訴她要繼續去有求必應屋修理那扇櫃子,腳步卻潦草又慌亂地在城堡中游蕩,前幾天一直呆在聖芒戈的凱蒂·貝爾突然回到了學校,梅林才知道得知這個消息時的德拉科有多緊張,幸好她對於那天的印象只停留在有人讓她轉交項鏈上。

那時他想到了自己在霍格莫德村的線人,狠狠松了口氣。

又一次走到了桃金娘的盥洗室裏,德拉科背對著門站著,手扶著水池邊,鉑金色的腦袋低垂著。

他聽到那個幽靈用溫柔的聲音在他耳邊說話,“別這樣,別這樣......告訴我是什麽事......我可以幫你......”

德拉科想到斯內普不止一次向自己提出“告訴我你的計劃”、“我可以幫你”,他不耐煩地輕嘖一聲,惱怒的意味不言而喻——

誰能幫他呢?

也許是西昂,德拉科想著,只要西昂在他身邊,他枯萎陰暗的內心似乎總能開出嬌嫩欲滴的紅玫瑰,西昂就是那束光,她照進黑暗的陰溝,照亮了他的內心。

可在西昂對他說,“我來幫你時”,德拉科卻只能告訴她,保護好自己就是她能幫他的第一件事情。

現實就是這樣,他不該讓西昂淌進這片濁水,也許一開始就錯了,西昂不該加入食死徒的——

可說什麽都已經太晚了。

“我可以幫你......”桃金娘虛空無力的聲音又從另一個隔間傳來,她似乎剛從馬桶中沖出,滑潤的嗓音讓德拉科忍不住無力地厭煩。

“誰也幫不了我!”他開始大喊,沒有意識到自己幾乎全身都在發抖,“我幹不了......幹不了......辦不成......如果不快點辦成......他說他會殺了我......”

“他不僅會殺了我——他也不會放過西昂的......”德拉科喃喃道,眼淚從他蒼白的臉上流到骯臟的池子裏,他抽噎著擡起頭,卻顫抖得更為厲害,面前的破鏡子裏能夠看到,哈利正站在他身後瞪著他。

德拉科猛地回過身,白色襯衫的衣袖被打開的水龍頭淋了個濕透,冰涼的水珠順著小臂滑下,沿著蜿蜒的黑魔標記,最終滴落匯合進地面上的水灘中。

他幾乎是立刻抽出了魔杖,而哈利也本能地拔杖自衛。德拉科施了一個四分五裂,他顫抖的手握著魔杖將咒語發射到了哈利身後的壁燈上,壁燈隨著破碎,很快他擋掉了哈利迅速發射的咒語。

“別打了!別打了!”哭泣的桃金娘尖叫著吶喊,她的聲音在此刻都沒有那麽要緊,德拉科全神貫註在哈利瘋狂發射過來的咒語上,抵擋了一道道可能擊中他的咒語。

有一道咒語被德拉科甩到耳後的墻上,立刻彈回到桃金娘身下的抽水馬桶上,粉碎的馬桶漫出一地的水,哈利滑倒了——

德拉科嘴唇有些發紫,他甩著頭將淩亂潮濕的額發撥開,鎖定目光在地上的哈利身上,一股強烈的欲望在心中升騰,那一直以來的覆仇感,是否能在今日實現呢?

“鉆心剜——”

“神鋒無影!”哈利在地上大吼一聲,著了魔似的揮舞著魔杖。

德拉科摔在積水的地上時,濺起了大片的水花。

水可真冷,像尖刀一樣鋒利,他感覺到自己的臉上,胸口上甚至是與水面接觸的後背上開始血如泉湧,德拉科的手似乎沒了力氣,魔杖軟妥妥地從掌心滑落。

德拉科緊閉著眼,痛苦地□□著,他蒼白的手抓著浸滿鮮血的胸膛,控制不住地顫抖,顫抖。耳邊又是桃金娘尖利的叫喊聲,“殺人啦!殺人啦!盥洗室裏殺人啦!”

是要死了嗎?只是別這樣對他——

他還不想死。

他的人生明明才剛開始。

西昂和斯內普從門口沖進來時,哈利正跪在德拉科身邊驚恐地看著他身下的血跡。

像是鮮艷的紅玫瑰綻放在了不堪的汙水中。

奪目又刺眼。

“不!”西昂從不知道自己也能發出這樣尖利的喊聲。

她不顧一切地推開哈利,長達小腿的白裙隨著她的動作浸在血水中,西昂看到德拉科痛苦的面具,手忙腳亂地扶上他胸前的鮮血,“別這樣,德拉科,德拉科......”

斯內普臉色鐵青,他緊跟著跪在德拉科身邊,抽出魔杖,沿著哈利咒語造成的那些深深的口子移動,嘴裏念著一種唱歌似的咒語。出血開始減輕,西昂顫抖著擦去德拉科臉上的汙物,看著斯內普又念了一邊咒語,現在傷口開始愈合。

哈利還在一旁看著,被自己做的事嚇傻了,幾乎沒意識到他也浸在鮮血和汙水中。哭泣的桃金娘還在四人頭頂上抽泣和哀號。

“別哭了。”有微弱的聲音從血跡源頭傳來,德拉科睜開眼,感受到滴落在臉頰上溫熱的液體。

西昂只聽到自己較勁的心臟不停地叫囂著——

德拉科說別哭了。

那我就不能再哭了。

西昂使勁點點頭,卻忍不住自己的眼淚,她用手背用力地擦去湧出的眼淚,結果白凈的臉上一時沾上了德拉科的汙血。

她無力地癱坐在那裏,看著德拉科的傷口不斷愈合,就像是他不斷失敗的路上出現了一道又一道屏障,他在這條路上獨自走了太久太久,久到似乎以前溫暖的日子都能重新再來一遍,他還是走著。

德拉科背後是絕望,眼中呈現給她的卻是“別擔心我”的暗示。

多可笑啊。

西昂強撐起自己,摻起德拉科的肩膀,拒絕了斯內普的幫助,扶著他走出了身後滿是血水的盥洗室。

再忍耐一下吧,德拉科,明天就要來了。

“也許他的腳步早已不敢停下,也許那些溫存他早已忘記啊,也許他的眷戀不會再提起了。”

“如果我在角落裏遇見他,碰巧有水浸濕他的頭發,我會慢慢靠近給他肩膀,分擔他一路重重的絕望。”

“如果我在角落裏遇見他,碰巧有烏雲遮住天空啊,我會伸出還溫熱的手掌,告訴他明天會有多晴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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